最後，方言看到鄧亨似乎想起他來了，很隨意地開口問他，“方先生，我們剛剛說的話，你有什麽不理解的地方？我們倆剛好都在，可以幫你解答。”

方言哪裏敢說自己其實一句也沒聽進去，怕鄧亨聽見會懷疑自己其實沒有一點兒的誠意，所以很傻地搖搖頭，“不，我沒有任何的疑問。”

“是這樣的，我們當然可以讓你加進來一起，但是，我們這邊需要的合作金額，最低也要三百萬起跳，不知道方先生你有沒有這個財力……”

三百萬？方言狠狠地倒抽一口冷氣，三百萬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他的腦門滲出一層冷汗，他現在談的女朋友家庭條件還不錯，但不至於可以資助他這麽多錢，他在上海也是做的旅行社的工作，工資在上海這種超一線的城市裏只能算是勉強及格，如果不是找了一個家裏有點兒錢的女朋友，他肯定也不想繼續待在上海了。

看到他露出為難的表情，鄧亨隨口一說的數字果然是觸到他了。他心裏得意著，但表面上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方先生，如果你沒有那麽多錢，那我們暫時談到這裏，我們這一次的合作是關於煤油和天然氣的投資，眾所周知，資源能源的項目一向都賺錢……”

方言拼命第吞口水，他雖然不懂生意，剛剛也聽不懂鄧亨和他的合作夥伴在嘰裏呱啦說什麽，但是他也覺得這是一個十分賺錢的項目呀！如果這次錯過了，他得打工到什麽時候才能在上海買得起一個房子？

買房？做夢吧！

“鄧先生，是這樣的，您能給我一個時間嗎？我對你們的項目真的很有興趣，而且充滿信心，但是我得籌一下錢……”方言狼狽地說著，他現在沒什麽別的奢望，就是盼著這一次可以翻身成功，一躍成為上流人士。到時候，別說可以在上海立足，他也可以認識更多有錢的女人，做更多從前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方言離開餐廳以後，迅速找到他的女朋友文青霞。

“青霞，你現在手頭上有多少錢？”

文青霞覺得方言今天很莫名奇妙的，他們在一起這麽長的時間，文青霞還從沒見過方言敢撂下她一個人這麽長的時間，不論她怎麽沖他撒嬌或者發火統統沒有作用，現在倒好，他從餐廳裏面出來了，看樣子也沒吃過東西，卻直接開口問她要錢。

他是瘋了是吧！

“你要多少錢？你要錢來做什麽？”文青霞氣在頭上，口吻也是冷冰冰的，她不知道方言剛剛在餐廳裏面遇到誰了，反正他見完那個人出來後，整個人都像是變了另外一個人的樣子。

奇奇怪怪的。

“我剛剛不是在微信上和你說過了嗎？”方言心想這娘們怎麽一點兒眼見力也沒有！但是為了籌錢，他只好耐著性子和她解釋起來，“我剛剛不小心碰到的那個老板，從迪拜來的，他的生意遍布世界各地，家裏富得流油呢！”然後，方言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通有的沒的，害文青霞聽得雲裏霧裏轉的，其實她最關心的不是這個項目是做什麽的，而是這個項目到底能不能賺錢。

文青霞瞪大一雙眼睛，聲音都在發顫，然後眼巴巴地問他，“那你要投多少錢？”

“三百萬！”一說到錢，方言的眼睛都亮了，他氣也不帶喘的，嘴巴像是上了彈的機關槍一樣說個沒停，“只要三百萬，只要三百萬而已！我們就有機會拿到三千萬的利潤！”方言激動得都要哭了。

“這……”文青霞從來沒有見過方言這個樣子，但她一聽到三千萬這個數字，也覺得很興奮和激動。“你說的是真的？十倍的利潤？真的有這麽賺錢嗎？”

方言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瞪了她一下，“當然啊！能源的項目，有不賺錢的嗎？只有沒有資本去投錢、然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賺得盆滿缽滿的傻蛋！！”

文青霞似乎被他說動了，但是三百萬哎，也不是一個說拿就能拿出手的小錢，她得回家問問她的爸媽。

雖然文青霞沒有說話，但以方言對她的了解，他看出來文青霞算是同意要問家裏人拿錢了，他心裏那個快樂啊，明明什麽都還沒開始做，但腦海裏已經有著拿到三千萬利潤以後他帶著文青霞一起輕輕松松地環游世界的畫面。

另外一邊，把方言打發走以後，鄧亨的另外一個同伴小聲問他，“鄧，你剛剛……”

“嗯。”鄧亨氣定神閑地拿起手邊的咖啡，輕輕啜了一口。“我和剛剛進來聽我們聊天的那個男人有仇，所以我得捉弄他一下。”

“三百萬？”

“對，對我們來說，三百萬人民幣算不上什麽錢，但對一個靠女人發財的貧賤男人來說，三百萬會很容易地要了他的命！我要他永遠翻不了身，然後在上海再也呆不下去……”

甄愛一直都在等鄧亨的電話，她已經很久沒有試過這麽緊張了，怎麽比上臺打比賽還要緊張呢。她請了一天的假，躺在住處的小床上，眼光空洞地看著頭頂的灰蒙蒙的天花板，她忍不住又想起了許許多多的往事。

都是和方言有關的。

那些回不去的少年時光，那些曾經以為一輩子都是甜蜜的珍貴記憶，原來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而變得稀薄和模糊。

但是方言也曾經真真切切地對待過她，愛護過她，讓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能夠和相愛的人一直在一起，其實是多少人想要、卻又難以遇到的幸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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